丑生唔易做！

撰文︰岳清

六柱制是戲班行政編制，「柱」即戲班台柱，指劇團六位主要演員，包括文武生、小生、正印花旦、二幫花旦、丑生及武生。約1930年代，因應市場和劇目變化，粵劇戲班逐漸以六柱制取代十大行當制，演員因此常作跨行當演出，例如丑生兼演淨行、末腳及老旦。演員在六柱制下，兼顧多個行當。

 

丑角的角色包羅萬有，無論帝王販卒，或者男女老少，甚至忠奸善惡，皆可由丑行擔當。男丑，又稱「網巾邊」，可分為「文丑」和「武丑」兩類。文丑扮演如《山東響馬》廣東先生，《盲公問米》盲公。武丑扮演如《時遷盜甲》時遷，《攔馬》焦光普。女丑，因為梳起髮髻像竹筍，又稱「竹筍髻」、頑笑旦，專門扮演詼諧風趣的老婦人，或不正派的媒婆、鴇母、惡家姑等。

 

丑角在崑劇中是一個十分重要的行當。丑角還可分為「小丑」和「副丑」，「小丑」多飾演心地善良的小人物，「副丑」則多飾演奸險又有些身份地位的人物，如官役或太歲。兩者的化妝都有少許分別，「小丑」面部中間的白塊只畫到眼的中部，而「副丑」的白塊則可畫過兩邊眉梢。可見「無丑不成戲」放諸所有戲曲，都是智理明言。

 

上世紀，粵劇界有「四大名丑」之美譽，就是指葉弗弱、李海泉、半日安和廖俠懷。由於篇幅所限，在此僅淺談半日安和廖俠懷的戲寶，以供觀眾參考。半日安是出色的丑生，飾演老婦人更是一絕，特別在《胡不歸》演惡家姑文方氏。劇中〈逼媳〉一折，深入民心，更有唱片傳世。半日安一直演文方氏，拍檔過的花旦有上海妹、余麗珍、芳艷芬、鄧碧雲、吳君麗、李寶瑩、陳好逑等。半日安還演繹過《紅鸞喜》公子宏、《六月雪》蔡婆、《王寶釧》王夫人、《鴛鴦淚》嚴年、《無情寶劍有情天》

 

胡道從等，造型、服飾、人物動作和說話語氣，均有不同，絕不拘流於一格。

 

廖俠懷 (1903-1952) 著名戲寶有《花王之女》、《本地狀元》、《大鬧廣昌隆》、《夢裡西施》(又名《甘地會西施》)、《啞仔賣胭脂》等。廖俠懷繼承了前輩姜魂俠、黃魯逸等名丑特色，觀眾稱他為「千面笑匠」。另外，他也擅長反串老婦人，在《光緒皇夜祭珍妃》飾慈禧太后、《一把存忠劍》飾吳母、《花染狀元紅》飾四姐等。1948年《夢裡西施》在廣州大受歡迎，廖俠懷扮演印度聖雄甘地的造型，唯妙唯肖。

 

觀眾們比較熟悉的「丑生王」梁醒波，戲寶之多，更是令人目不暇給。梁醒波不單單在丑角發揮出色，更是個跨行當的全能老倌，曾擔演的角色如《白兔會》李洪一（文丑）、《雙仙拜月亭》王鎮（鬚生）、《紫釵記》崔允明（衰生）和黃衫客（大花面）、《活命金牌》太后（老旦）、《白龍關》呼延壽廷（文武生）等，可謂八面玲瓏。這些戲寶都是觀眾，耳熟能詳的經典之作。波叔的縱橫戲路和演繹手法，經常成為梨園後輩模仿的參考教材。丑生唔易做！

 

在70年代以後，粵劇界亦不乏著名的丑生，其中包括新海泉、朱秀英、尤聲普和賽麒麟等。其中尤聲普由早年的文武生轉任「丑生」、「花臉」等行當，演活不少經典名劇如《李太白》李白（鬚生）、《活捉張三郎》張三郎（丑生）、《霸王別姬》項羽（花面）及《佘太君掛帥》反串老旦演活能文能武的佘太君等。

 

粵劇《十五貫》由編劇家葉紹德及香港實驗粵劇團改編成粵劇，1981年演出成功。其中以「丑生」阮兆輝飾婁阿鼠及「鬚生」尤聲普飾況鐘，〈訪鼠〉一折尤為突出，備受粵劇迷讚賞。阮兆輝其後推出《呆佬拜壽》、《大鬧廣昌隆》等以丑生擔當主角的劇目，每次點演，觀眾為之追捧。